“在茫茫的雪地上，身裹白绢的7名女大学生随意移动，手持画笔的教授背对着志愿者肆意在‘人体涂鸦墙’上挥毫泼墨。昨日，□□美术学院教授□□与公开招募的7名女大学生合作的‘雪中浪漫’在武隆仙女山滑雪场公开上演。”
这是一幅让人浮想联篇的画面：洁白的雪原，在严寒中活泼多姿的美女，哈达一般飘逸的丝绸，风流倜傥的艺术家、舞笔挥毫在女人体和细绢上潇潇洒洒、恣肆汪洋地留下千古无双的墨宝。这是我读了发表在“重庆商报”2006年1月13日的有关报道开场白以后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印象。
接下来再往下看，印象立刻遭到破坏。文中刊发了一张黑白照片，画面是从教授这边的角度拍过去的，雪地、美女成了的衬景。前景中的教授俨然一款粗壮的深色叉刀，封条一样的兀立在那里，身着一袭与和尚衣差不多的短袍，配一件紧收裤脚的黑糊糊的厚裤子，在这幅高调的摄影作品中显得有点煞风景。这让人联想起了贾宝玉所说的男人是“浊物”。教授此刻的形象没能高度提纯，混迹于冰雪世界仙女群中似乎的确有点“浊”。
往下的情节描写，就不那么顺畅了：“事后，7名志愿者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而□教授本人却称有志愿者对作品的态度不纯粹。有意思的是，有5名志愿者在活动之前提出‘画教授’，但遭到□□拒绝。”
教授称他的行为艺术为踪迹学。踪迹，人或动物行为过程中留下的痕迹。研究踪迹肯定算不上教授的原创，传统的书法、绘画就是研究这种痕迹的艺术。教授的创意在于让原本静止的媒介、纸张、墙壁活起来，形成双方互动。这种互动充满碰撞，其结果是偶然与必然相融合，产生出不可预测的非理性结果。这想法听起来还确实有点意思。在后来的教授与公众面对面的谈话节目中，教授憨态可掬，言辞风趣。他背对着纸张书写了一个“福”字祝福大家，在书写过程中有一位女生不断地旋转纸张。写出来的福字自然也不是传统的“福”字，而是不可解读的天书。有位中年女士表示：虽然看不懂，但踪迹很美。教授说他的艺术至少让重庆今年的冬天不那么冷。四周响起一片掌声。中国的民众在当代已学会了如何心平气和地对待他者，宽容地看待一切。
教授在谈话中一再强调他与自愿者是合作、是互动。我想，既然是合作、是互动，为什么不可以让美眉们追逐着也裹着白绢的教授画呢？其实，享受那软软的笔触触模也是不可多得的另一种意境。而且男人的“浊性”在经过圣洁的绢丝包裹之后就消融在雪的画景之中了。可以想象：冻得通红的男人体，飘裹着白云一般虚无飘渺的绢绸奔跑着。白雪公主们天真地追赶，仿佛白马王子在眼前飘来飘去。饱蘸黑墨的大笔是长长的，有丘彼特之箭那么长。可以肯定，那种浪漫是文字所无法言传的。
教授有创新的勇气，这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不能比的。从公开在大学征集自愿者，坚持只要美眉不要帅哥，差点被别人说成“妻妾成群”，说成是“把性隐藏在艺术的外衣之下”。他依然我行我素。我觉得教授似乎还有潜力空间可以挖掘。都己经被别人说到这个份上了，能说的都说了。何不索性再往前惊世骇俗一步，下一次再行为艺术时，在一群身裹白绢拿着画笔的女孩追逐下来个裸奔如何？
先别拒绝我的建议，艺术史上有个经典的故事可供参考。至少可以壮壮胆儿。根据罗曼·罗兰记述：米开朗琪罗在画《最后的审判》时把基督、圣约翰、圣彼得和天庭中的一切神及一切人物都以裸体表现。一天，教皇的司礼长切塞纳在教皇面前指责米开朗琪罗表现那么多猥亵的裸体是大不敬。事后米开朗琪罗凭记忆把切塞纳画进地狱，而且被毒蛇缠绕。切塞纳跑到教皇面前诉说，教皇打趣地说：“如果米开朗琪罗把你放在监狱中我还可设法救你，但他把你放在地狱里，那我无能为力了。”大约教皇的权力只在人间，管不到地狱去。后来教皇让另一个无名画家给裸体们穿上裤衩。几百年来后人们一直在唾骂那穿裤衩的人。其实为裸体画裤叉的人很冤，他只是奉教皇之命行事；教皇也冤，他是被小人蒙蔽；小人也喊冤，谁叫你米开郎琪罗那么风光，我不妒嫉你我还是小人么？小人也有小人的秉性呀！在现代，艺术作品中的裸体己是见惯不惊了。行为艺术也是艺术，为何不可再大胆点，来一点人体：在雪花飘飘的原野上，肌肉强健、性感十足的才子和佳人跑成一团欢乐的火，一群如花似玉的七仙女活蹦乱跳的追逐着，包围着。那被追逐的滋味就别提有多乐了。听说教授的下一次踪迹学术活动还是选址在重庆，倘若你感觉一个男人裸奔气势孤单了一点，招呼一声，恐怕会挤翻你报名台，哭着闹着要跟你去裸奔的人不在少数。还没包括大街上饥肠漉漉的流浪汉和棒棒。或者你直接在仙女山现场招摹，保不定现场的观光客都要跟随你一起行为艺术。从此仙女山变成裸奔山，名振海外。你的功劳可大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腰圆肚凸身段象企鹅，跑起来更增添了冰清玉洁画面的“浊性”，打声招呼，我立马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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