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收租院》作品介绍
泥塑《收租院》总共114个人物,整个作品安放在刘文彩收租的院子里。作品分为:交租、验租、风谷、过斗、算帐、逼租、怒火七个部分。这个院子是一个由长廊包围中间天井的四合院。114个人物布局在四合院靠墙的回廊上,靠天井一面有观众参观的走廊。这种布局恰好形成了连环图似的大场面雕塑场景。这与中国古代绘画,雕塑传统手法一脉相承。大足石刻中的牧牛图,宋代张泽端的清明上河图都是采用这样一种形式。《收租院》充分地利用了原本就存在的场所,巧妙地与原来的场所空间紧密结合起来。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这在历史上古今中外是没有过的首创。作者们的构思将过去看来单调平常的生活高度集中地深化展现。使收租过程中的矛盾冲突上升到地主与农民两大阶层的阶级斗争。使得作品的思想深度和感染力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许多观众参观的过程中受到震撼,艺术作品具有如此巨大的震撼力在历史上是少见的。
《收租院》众多人物和故事情节中,创造了不少经典形象和人物组群。
1、第一部分中有几组人物是非常精彩的。刚一进门,是一个年迈柱着拐棍来交租的孤老太婆。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她孤苦一人,背着一背篼粮食,这还不够,连家里的母鸡也搭上了。老太婆步履蹒跚,背不动了,放下背篓歇脚。她茫然地望着那一幕幕收租的场景,心中茫然和悲伤。这是一个序曲,一下子让观众进入这样一个悲凉的氛围。老太婆的发式、鞋带的系法都是典型的四川乡下的方式。第二组是一个老头推着装满粮食的鸡公车,他的瘦骨嶙峋的小孙子在前面拼命的拉车。
这一部分的前面有一组孤儿寡母。儿子饿得直摇妈妈。妈妈背后还背了一个更小的小孩。旁边口袋里装着半袋粮食。饥寒交迫的孤儿寡母也免不了交租命运。拖儿带女的妈妈肩头松松下垂,头脖没劲,眼神是分开的。嘴微微张开,不能闭。所有的衣纹下垂。
与这组人物相应的还有一个背着一大袋谷子的老大爷,压弯了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这些都是十分感人的经典型象。
2、验租是川西地主庄园收租的一道特别关口。据农民回忆,农民送来的谷子,要抓一把抛进水中。如果有谷子浮在水上则必须经过大风车风谷,也就是把不饱满的、差一些的谷子吹出去。这一组中有一个人物特别成功,那就是“扁担姑娘”。姑娘身强力壮,坐在扁担上,横在装满谷子的箩筐的扁担之上。愤愤不平地看着狗腿子欺负老大爷。这个人物来自一张从生活中拍来的照片启发。作者们深入生活,从生活中发现素材,再进行创造升华。这里也体现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生活与作品之间的关系。“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是那时的创作原则。这组中被狗腿子推倒在地的老爷爷一组也是十分精彩的。
3、在风谷部分,风车的后面有一个双脚垫起,举着撮箕往风车里倒粮食的小女孩,这个人物也很成功。小小的女孩,应该是玩耍上学的年纪,连风车的高度还不够,也举着沉重的撮箕上风车。小姑娘形象朴实可爱,任何人看了都令人心痛。
4、过斗中,手捧着谷子的老大爷惊愕的看着斗里的谷子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为什么,这里面有个小小的技巧,狗腿子脚踏大斗,抖几下,谷子装得更踏实些,谷子下沉了,同样的斗,装的谷子更多些。
算帐中的披麻戴孝的母子也特别感人。家里刚死了丈夫,母子都在送葬的悲哀之中。收租的残酷性在这里得到了典型的体现。
算帐时倒地的老头那弯曲的手指指向刘文彩。这个细节也是塑造得非常典型。老人的手指都伸不直了。一方面是看出老人年纪大了,手指不听使唤,另一方面气得发抖,也伸不直手指。《收租院》中还有许多这样经典的细节。当作品大的框架敲定以后,细节的处理也是作品成败的关键。收租院的作者们正是从生活中收集了大量的素材,对作品的细节进行了精彩的处理,才能使作品、人物更丰满、更典型。
5、逼租中的瞎子爷爷与孙女。一张爷爷手中的卖身契与被卖而哭泣的孙女把逼租的场面推向高潮。爷爷头上的草帽让人联想到他生活在日晒雨淋之中的艰难生活。刚开始时做了瞎子爷爷,做成了闭眼睛,但是感觉并不像瞎子,雕塑家经过观察,瞎子有几大特点:第一,瞎子走路,脚尖先着地,除了棍子探路,脚尖也是探路的。第二是往前伸脖子,下巴靠前。第三,弯腰弓背,也是为了避免摔倒。第四,眉往上指,想尽量睁开眼睛。另外,由于是农民瞎子,虽瞎了,长年累月劳动,所以体格特征很胸厚,手粗,最紧闭,鼻孔张开,。由于这些细节的塑造,一个有血有肉的农民瞎子爷爷展现在观众面前。
拉奶妈也是一大特色,据说刘文彩要吃人奶。这种生活的确十分腐化,情节十分典型。抛下自己的儿子,被迫去喂地主老财。这是令人伤心的一幕。这一组中,牢房内的母亲与牢房外的一双女儿,眼巴巴地望着交不起租被关进牢房的母亲,幼小的女儿眼光里透露出的是那样的无助。
6、最后一组中,从收租院走出过程中的姐弟俩塑得很有个性,弟弟边走边回头,姐姐一手拿着口袋,一手搂着弟弟的肩往外走,愤怒和反抗的种子已埋在心里。
《收租院》还有许多这样经典的人物造型,那拖着口袋靠在柱上的老太婆、一进门背对着观众的狗腿子、那条凶恶的看家狗、算帐先生、刘文彩背后拿着长鞭的肥壮的打手都塑造得很成功。
《收租院》还有一大亮点是衣纹塑造的表现力特别强,风谷机前迎风的老头,衣纹的风动加强了风吹的情景,刘文彩的绸缎质地,以及麻袋的粗糙纹理,破衣服上的补丁都刻画得很细致入微。
在空间、场所处理方面,巧妙地利用院落的合围形成连环故事,用真的风谷机、箩筐、簸箕、斗、帐本等来加强现实感,安装玻璃眼球,吸收中西雕塑之长,这些都是《收租院》创作成功的重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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